一江飞鸟

杂食爱好者

『辫林』回溯

      激情码大纲,正文又难产

      一个辫儿哥哥要死要活追妻火葬场的狗血故事

      还想写辫儿哥哥宠大林的日常,或者双向暗恋没捅破的相处日常

     (也就想想)

      张云雷从南京南摔下来了。

      他故意的。

      喝醉酒体力不支,喝蒙了全是师门上下统一口径对外的说辞,他清醒得很,他不是喝了一点酒就去犯浑的人。

      是为了郭麒麟。

      彼时他俩是分手半年的关系,苦苦纠缠的张云雷眼见着少爷疏远的越来越厉害,终于绷不住隐忍的性子摊了牌。他失了以往的气势,再不是进退有度的张二爷,他想眼前这个人想的发疯。

      一如既往地,郭麒麟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。

      失魂落魄回了别墅躺在床上发愣,他身量高瘦,以往都是抱着少爷睡。打三伏到冬九,大床的另一边、身侧的半米距离就一直是另一个人的位置,而今月色如水,这方怀抱已然是空着许久。少爷分手那一日搬出了玫瑰园,去了自己置办的小公寓,他不想再见张云雷,自然家里台下都避开,转眼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房间冷冷清清,仿佛脱了水的鱼,隔着空气与失意者相顾无言。

      失意者闭了眼睛,囫囵着睡进了一个不安稳的梦里。小外甥甜甜的笑起来,眉毛都低下去,粉嫩嫩的唇里探出两颗小兔牙,纯洁不设防地唤他一声小舅舅。他蹬了蹬腿,从甜蜜却虚假的梦里走出来,同天花板相顾无言,这梦做了半年多,站着坐着,笑着闹着,台上台下,都是从前的少班主。张云雷昏睡中都知道是假的,于是就常常在梦里真切的感受到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惧,漫长无边的虚幻感过后,清醒失望的现实又浓浓裹挟上来。

       再次形容枯槁的去了三庆观,搭档现挂说他这是为伊消得人憔悴,台下嘘声一片。他执着折扇遥遥指了个方向,假模假样地套了调子唱一声卿本佳人,我心悦之,满堂彩里无人看见他眼含热泪,也无人看见角落里的少班主惊惶的目光。

      佳偶本天成,为何他们非要结束呢?张云雷把心剖出来,如今也只是想给他的少爷看一看里面的爱意汹涌。或许他还不知足,他想要摸一摸少爷胸膛,想让这脏器也为他跳动,想看郭麒麟软软地抱上来撒娇,想让这日夜放在心尖上的人再回一回头、真心实意对他笑一次。

      他的眼底浸出来血丝,他快被满腔思念和疯魔私欲拉扯着撕碎了去。

      太难了。温言软语或是强势逼迫,少爷哭的眼眶通红,咬着牙断了一切可能。瘦瘦小小的人打定主意软硬不吃,张云雷在绝望里无法感知自己,拉着水面浮木一般拉着郭麒麟的手,他凶相毕露又透着哀求:你不信我,那我把命给你好不好?

      少爷哭的更凶,肩膀耸动人都要抽过去,鼻尖脸颊闷的涨红,一点点推开他,踉跄又坚定地离开。隔天收拾好了形容再相见,又是语带亲切面容冷淡的叫一声小舅舅,旁的一声不多言。偶尔众师兄弟都在,他也会看到郭麒麟带笑的脸,那笑意环绕一圈,在目光触及他的时候轻轻地撤了回去。张云雷第一次知道,原来这笑也能叫他诛了心。

      可他们从前不是这样,深夜无人的时候张二爷悄悄的想。

      先动心的分明是郭麒麟,幼圆的小孩儿既胆小又软乎,夜里对着明月光里的五官轮廓看出了神,于是喜欢一发不可收拾的流淌出来,湿淋淋得撒了一床。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小舅舅言听计从,眼睛里不加掩饰的盛满信任和依赖。

      张云雷不稀罕。郭麒麟那时于他眼中不过浑圆的小胖子一个,年纪太小五官又算不得精致,少班主只是他挤在一起睡着的小孩儿罢了,旖旎心思半分没有。

      小孩儿自己懂事,弯弯绕绕藏在心里从来不提半句,他一向有主见,只在众人调笑他可曾早恋时小脸圆鼓鼓的笑起来,佯做一个惊慌的反应出来。

      后来张二爷倒了嗓子,近乎倨傲地退了社,六年时间,极偶尔的会联系上小孩儿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  说什么呢,无话可说。张云雷要谋生计,郭麒麟又不能纠缠着,关系本就靠着一个人维持,理由用尽就得开始考虑脸面。少班主明白这个意思,体贴地断了联系。

      转头辍了学钻起相声来。又一直等到他归来,小胖子还是小胖子,懂事乖巧不认生,玫瑰园的小房间里叫了他一声小舅舅,神色自然仿佛从未有人离开过。他松一口气,突然有了点摸不着的归属感。

      一年又一年过去,他嗓子清亮亮地好起来,少班主也开始减了肥。滚圆的身体一天天瘦下去,他对自己心狠,节食锻练一样不落的坚持,决心一如他对张云雷隐秘而浓郁的喜欢,小胖子瘦成了小小的少爷。

      张云雷眼里终于有了几分他的模样,有时目光相触也会带上几分复杂。这没关系,少爷想,好歹并肩看起来不算违和了。

      于是他俩一天天的亲密起来。

      再往后呢,二爷静静的想。

      后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,时日久了他怎么着也觉察出来了点不对劲,借着酒后八分玩笑两份真心的挑明了,少爷笑着笑着又哭起来,没减下去的婴儿肥还在脸上,称得上暖软可爱。张云雷起了点欢喜心,揉揉他肉乎乎的小脸说走吧,我带你再去吃点东西。郭麒麟自己擦干净脸,不问一句地在他身旁跟着走。

      可他到底恶习难改,倒仓六年且是风流至极,归来时亦尚未收心,起初的喜欢全仰仗着小孩儿主动,偶尔逗弄小狗似的回应他一两分就能看见人心满意足的小模样。真要论起来,少爷只是他困在德云无处可去时把玩的物件罢了。

      郭麒麟清楚这个,但他不怕,从前连个机会都没有呢,还不是让他争取来了。如果张云雷是历尽艰辛才能得到的珍宝,他愿意努努力再争口气。

      日头一轮轮的数过去,小少爷又等到了真心实意的张云雷。他心思通透又讨人喜欢,努力上进又谦卑有礼,这样一个可人疼的少班主,十二分心力都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,无人招架得住。年少的白月光已经是枕边睡着的人,霎那间好似重回数年前心动那一夜,只不同的是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。

      这人白日累极也愿意听他唠叨,夜半醒来会拥他入怀,已然成角儿的张云雷台上台下的曲儿都只想唱给他一个人听。

      这结局本该多美满。

      可情之一字非定数,浪荡的张云雷不过半年便有了新路数。他的眼开始在一同登台的人身上流连,少爷的体贴和温柔又化作了浮云,他看上了杨九郎。

      杨九郎是个实打实的直男,台上无大小,应了观众做出来嘻哈打闹的样子来,实则半分也没有放在心上。张云雷未必多喜欢他,却有别于同郭麒麟的新鲜感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热衷于台上越来越多的互动,小园子里荤素不忌,他越发地放肆起来,少爷成了理所当然的糟糠妻,然而还要佯足了样子,毕竟郭麒麟是少东家。

      他好像所有即将出轨的有妇之夫一样,冷待、嘲讽、忽视,所有的相似桥段都给了曾经喜欢的人。他那极短极热切的感情仿佛午后一段温热阳光,时辰过了,这光就毫不留情的离开了,无谓郭麒麟如何地认真挽留,失去总是毫无办法的,且过程说来无奈而令人怜悯,同万万千个不必与人说的故事一样,只叫旁人唏嘘罢了。

      然而张云雷被理所当然的拒绝了,他的搭档并不会对一个男人有任何想法,演出即演出,那不算什么。自然而然的,中间一切苦闷,无所谓的被张二爷抛给了郭麒麟。先付出感情的总是更加卑微些,说来似乎是陈词滥调,当一个人从神坛降落到身旁,先有的反应多半是掩目不敢直视其锋芒,倘其有要求,先应了再说。对于少爷来说,张云雷是神,是他努力的奖赏,所以他姿态低且无怨,不是自卑或者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,仅仅因为难得的总是值得珍视的,何况这珍宝还是他极其喜欢的。

      说起来喜欢,郭麒麟真真算得上是个模范。他对张云雷那揽子喜欢,无因而起却持续多年不能无疾而终,越发欢喜越发迁就。他深陷其中已不知正常交往应是如何,对于他来说,张云雷是张云雷,无人可参考,无事可复制。

      可落花总归不会乘风去,底线低到极致也无非是被践踏,张云雷没能在他死心前回心转意,到底先熬不住的是少爷。

      他到底熬透了,眼底都清明无波。一番荒唐闹剧后这情形陡然掉了个个,冷情冷意是郭麒麟,苦苦痴缠是张云雷,却真是应了报应二字。

       张云雷合了合眼,连自己都觉得是咎由自取,何况其他人呢。可看着是一副渣男回心的狗血戏码,归根究底他苦吊着却不是出于不甘,少爷小小的脸在他心底藏着,可惜时机不对的真心确实没人再愿意同情。

       师兄弟们来劝他,道一声何苦抑或为难,从来没人信他真心,都只讲莫再痴缠,害人害己。

       苦果终得一人吞,凌晨三点四十,他仍旧无法入睡。

      一连数月有余。张云雷越发勤快的在台上提起少爷,话中人在后台平静的听着,不出声也不说话,像岸边人看湖心溺水的人呼救,心里惊涛骇浪却知自己无能为力,强作冷静的立在那,抿着嘴做出一副冷酷模样。

     第316天。张云雷在台上说学电台,只字不提郭麒麟。他发挥极好,一切如常的下了台,待到后台寂静无人,慢慢地隔着电话问过去:我的命真的给你好不好。那边有轻轻的呼气声,张云雷摸着电话又重复了一遍:我把命给你。这次他得到了回应,少爷温吞的声线传过来,说我不要。

      二爷红了眼眶。

      2016年8月22,师兄弟们去喝了酒。他从南京南的站台上从二楼向下看,耳边恍惚是少爷轻轻软软的声线。那声音宛若塞壬悲歌似的引诱了他,张云雷听不见李欧慌慌张张的话,满脑子都是郭麒麟小兔子一样仰起头眯着眼笑。仿佛亲眼见了似的,他也跟着笑起来,轻轻撑住手腕,翩翩越了下去。身体好像自云端坠落,心却轻飘飘地扬起来,巨大的疼痛和晕眩里,他尝出了十分的咸涩。

      少爷啊,你看看我。

      你再看看张云雷好不好。

      而他得偿所愿。

      郭麒麟正复习着贯口就惊惶赶了过来,眼泪先流了满脸,恍然若失地站在急救室门口,讷讷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  一众师兄弟谁也不敢开口,班主沉默的低着头,他也低着头。眼里好像有潮湿的云朵,张云雷拼了命在他心里使劲的拧了一把,于是水淅沥沥的倒下来,明明哭的快要抽过去了却还是安安静静,咬死了嘴唇不敢出声来。

      他太害怕了,少年一瞬动心到如今已近十年,十年里他奔跑时仰望的光都遥不可及,唯有这一次是为他而来,舍去光芒豁出命去博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  他不能不为之动容。

      张云雷终于熬过了命关,醒了却要见他。刚从icu里转出来的人侧过头来去看他的心上人,只一眼就双目赤红,少爷心疼到麻木,又委屈,只愿意跟他讲一声好好休息。

      他疯子一样挣脱了身上乱七八糟缠绕着的线,在仪器蜂鸣不止中死死拉住他手指,少爷第一次看见这人满脸是泪狼狈至此,张二爷眼里亮的逼人,他说郭麒麟,我没有别的法子了,你回来我就活着,你走了,我把命给你,就这条路,没别的可能。

      少爷挣不开他,满身是伤骨头再次错位的张云雷用尽了力气去抓他,血从他手臂上滴下来,骨折的地方晕出来大片大片的青紫色,郭麒麟慌忙想去将他按回病床,却又一丝一毫也不敢动他,他气极了:张云雷,难道我会和一个残废在一起吗?

      没关系,病床上的人笑起来,他被医护人员按住,但少爷还是看到他阴郁的眼神,他说郭麒麟,没关系,你只要答应就可以。

     剩下的交给我。

     郭麒麟被他这疯癫模样骇住,踌躇着却不肯给他一个答复,张云雷面目狰狞不肯停歇,这场景荒唐又悲切的发生在一众人面前,无人能笑得出来。

     一针镇静剂过后一切归于平静,病床上的人写满绝望的眼闭了下去,闹剧随着医护人员的离开而结束。郭麒麟坐在床脚,心里巨浪翻腾,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一样,对着手心无法自控地发抖。

      张云雷再醒来,目光越过杨九郎和王九龙去找郭麒麟,找到了,于是浅浅笑出来。少爷再没有提过这件事,他也不再一遍一遍确认,只是配合医生,复健也做的认真,郭麒麟来的时候他眼里都带着笑,郭麒麟走的时候他也不挽留,平静的养病而已。

      医生说以后都可以走路站立的时候,他冲少爷笑了。他知道少爷明白,虽然他只是站在那里,似乎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  出院的第一天,他把少爷压在身子底下,他说少爷,我的命在你手上,我浑身的骨头都在你手上,你要不要。

      他如愿以偿。少爷在他肩上咬了一个深深的牙印,却再不敢多动一下。他轻轻舔舐对方的眼睑,耳垂,又重重啃咬怀里人的乳首和喉结,少爷被他撩拨的软成一只兔子,张着口露出白白的小兔牙来。

      他又重得了这只小兔子,并且这辈子都不打算放过了。张云雷握紧了他的手腕,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,那笑阴鹜里透着十分的疼爱,他吻了吻少爷的额,强迫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郭麒麟吐出爱语来。

      END.

评论(28)

热度(164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